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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墙以东:不曾发现的怀旧生活
admin
2017-06-29 06:54:20 1433 阅读
导读:柏林 野路子的“东柏林” 如今,没有了柏林墙的阻挡,你可以在所谓的东西柏林之间自由穿梭。可能是人们日子过好了,前苏联社会主义的东柏林反而成为了
柏林

野路子的“东柏林”

如今,没有了柏林墙的阻挡,你可以在所谓的东西柏林之间自由穿梭。可能是人们日子过好了,前苏联社会主义的东柏林反而成为了自由艺术的沃土。新锐、复古、性感、多元的标签全都由柏林市长无私地赠送给了曾经那么不受待见的东柏林。

在1989年后,不少的东柏林人逃亡西柏林,使得东柏林房租廉价,一栋栋房子空置。数年之后,西柏林的资本主义罪恶就出现了,艺术家没钱了都从西柏林往东柏林搬。就这样,曾经被人们荒废的东德市中心的奥古斯特大街从破损、斑驳中一跃成为欧洲艺术社区中的高端品牌,前东柏林工人区的经济型住宅也化身为各式漂亮的咖啡厅、酒吧和餐厅。谁能料到,22年后的今天,东柏林因为那股糙劲,成就了一个接近于乌托邦情结的嬉皮士乐园。

大部分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大城市,都是干净且整洁的。但东柏林不,脏乱差中自有随遇而安的自由感。这里人人都是涂鸦叛逆青年、神经艺术家、朋克歌手、大卫林奇电影里的妓女、垮掉派作家、派对异装癖、混搭系设计师,就连醉酒的流浪汉也有一段你想不到的故事。好玩吧!如今的柏林东北部,被过度的荷尔蒙所笼罩,有一种今日不作死不罢休的气质。东柏林的每一天,都是戏剧化的。

柏林周末地铁全线24小时开放。这造成了两个结果,一个是住在西柏林的人每到周末就赶赴东边来摇滚派对,另一个结果是每辆地铁里都充斥着涂鸦,涂鸦青年都是夜猫子,嫌东柏林的空房子涂鸦不过瘾,地铁也不能幸免。柏林有一本白皮地下音乐杂志居然不死的活了很多年,原因是东柏林每晚都有数不清的音乐现场,风格从朋克、电子、实验、后朋、死金不下50场。摇滚青年来了东柏林,绝对让你High到觉得前辈子没这么飞过。

柏林,曾是一座伤痛过的城市。东柏林更是这千疮百孔中最致命地一环。正是因为这般伤痛过后,东德才释放了更加寻欢作乐的气场。柏林墙虽然倒塌,仅存的1200米的柏林墙遗址上关于自由、民主、和平、生命的主题却从未有变。一切矛盾重重,一切无政府乌托邦的自由幻想,在这里全都有现实版的注脚。看着东柏林被涂鸦占据了的空房子,不禁想,要是全世界的疯子都来占个地儿,那该多好啊。

东柏林 不想做绅士

在北卡洛林大学(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任教的Hiroshi Motomura教授说,“文化把柏林和纽约联系在一起,交通把柏林和东京联系在一起,自然把柏林和西雅图联系在一起,说到历史,柏林只和她自己在一起。”柏林的魅力毋庸置疑不是来自她的美丽、大气,而是她无法告别的那段风云变幻的历史。

在二战结束后,德国被分为4个占领区,柏林位于前苏联占领的德国东部。1961年8月13日凌晨,两万多名东德士兵在东西柏林边界,用6个小时的时间筑起了单薄的铁丝网,把一个城市分为两个世界。东柏林成为民主德国(东德)首都,西柏林划归美英法占领区所属的联邦德国(西德),东西柏林从此诞生。相较所谓的历史客观性,文艺作品能更加真实地呈现一个城市的全貌。这种真实来自于直觉记忆,并且个人。从感觉到感觉,从个人到个人,感知距离可以最长,但也可以最短。

围城内的东柏林 地平线之外

2004年和崔健在上海同台演出音乐剧《大西洋(600558,股吧)的故事》的林登贝格是德国摇滚乐教父。对他来说东柏林处在遥远而难以抵达的地方—地平线之外。

林登贝格(Udo Lindenberg)是一个和东西德国同期成长的歌手,作品充满了对人性的敬重和对人类和平的向往。60年代起活跃在德国乐坛至今。《地平线之外》(Hinterm Horizont)是一部由他的经典曲目与佚事串连起来的音乐剧。1973年他在东柏林遇到了一位被他称为Manu的女性,对他来说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这对我的影响很深,我那时就知道,这会让我今后的人生有所不同,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被一堵大墙分隔开。”

于是林登贝格写出了“东柏林的女孩”和“开往潘考区的列车”。他甚至试图帮助Manu逃离东德,但这一计划因东德国安局得到风声而告失败。这部音乐剧呈现的就是这段东柏林时期的爱情故事。这段失落的爱情促使林登贝格不断地创作,被柏林墙阻隔的情感都化成了引人共鸣的唱词。这段创作高峰一直持续到柏林墙倒塌。

Dietmar Riemann的“通行证”

对于前东德摄影师Dietmar Riemann,东柏林意味着美好的小生活。从1961年8月13日到1989年11月9日,东西边境开通之前,共有5000多东柏林人尝试脱离他们生活的环境。柏林墙博物馆里有详细的图片和文字介绍了这批“翻墙”的东柏林人。其中约1500人“翻墙”成功,死100、伤300,其余3000多人被监禁至东西德统一。当然也有通过正规渠道申请放弃东德国籍,加入西德国籍的例子,但那也是一段堪比“蜕皮”的漫漫长征旅。

1986年3月1日 Dietmar Riemann 他做了一个决定申请到“对面”去,并且同意放弃民主德国国籍。从那一天开始,他有计划地写下了这本记录如何得到通行证离开东德的日记。文字侧面而细碎,反映了东德社会的日常生活,当然也有前东德体制下生活的困惑。

做决定的时候,作者其实很难舍自己在这个封闭的环境中所拥有的一切。他写到“我们将失去这美丽的房子和地皮。也许我们再也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以及如此美好环境。我非常地舍不得离开兰斯多夫(Rahnsdorf)。” 他在日记中自言自语,仿佛在鼓励自己一样:“我不是想去巴黎、伦敦……也许马德里或者雅典吗,不论怎样可到自由的西欧,至少我可以感受一下欧洲啊!” “我们的女儿(Hella)能够在一个民主的国度成长。对她来说这一大步走的值得。”

10年后的3月1日,他准备结束这本日记时写到,“Hella没有因为来到“西德”而成为我预想的样子,而我在结束这一“叛逃故事”的时候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到达”了,是否真的“离开”了?”是的,他的摄影集里始终没有出现马德里和雅典,晚年的他,为能够重新整理出版多年前生活过的 Mosbach 地区照片而感到满足。

这本书的角度与众多反映东柏林的文字不同,他似乎在思考关于封闭与自由、禁锢与逃离的真正意义。在这个“自由的西方”,他们是不是真的获得了自由?或者我们可以悄悄地说,曾经的柏林墙给了他更多生活的实质,勇气以及创造动力。可见东柏林的历史有些不堪,但也并不都是让人纠结胃疼的。

伤痕孕育新生

有一句套话用在柏林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认识一个艺术家,那就等于没来过柏林。不要以为这是在说柏林是个艺术家之城,柏林的艺术家只是相较于纽约巴黎,比较“地下”。

柏林墙拆除以后,对西方社会向往了已久的东柏林居民举家搬迁,大量人群涌入西德。东柏林留下了大量的闲置寓所和废弃工厂,整个城成为一个闲置的首都。除了低廉的房租吸引了收入微薄的艺术家外,柏林墙倒塌带来的自由的气息犹如上升的蘑菇云,把艺术家们席卷至此。这里仍旧是汪洋中的孤岛,都市汪洋中的自由岛。

艺术家的到来让城市变得活跃而生气,充满了德式浪漫,并且渐渐形成了很多艺术社区。其中最有影响力的是塔赫勒斯( Tacheles)。二战以前这个街区曾是犹太聚居区 ,塔赫勒斯是日耳曼犹太语的音译,意思是“直言不讳”,颇符合艺术家的职位描述。

这幢建筑至今已经经历过百年风雨,扮演过各种红白角色。柏林市民却称其“废墟”,和我没有阅读导游手册前第一次经过时的感觉一致。在柏林墙倒塌之前,一帮艺术家组成的“塔赫勒斯艺术家社团”占据了这里, 央求政府重估这幢建筑的可用性,这幢建筑才得以保留下来。从此艺术家们开始为它注入艺术氛围,并且相当成功。

不到十年,现在进入这幢大楼,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印着“我支持塔赫勒斯 Tacheles”的黑白招贴。当塔赫勒斯本身成为一个艺术品之后,吸引了大量游客造访,让整个旧中心区变得繁荣的同时,也重新引起了开发商的巨大兴趣。据说,这里将变成柏林的Soho区,还将建立奢侈品旗舰店等。这似乎印证了每一个大都市内艺术社区发展的轨迹。

也许我们可以说,在艺术社区形成之初它就是被纳入城市规划的,就像所有的艺术家面临成名后的市场化一样,这是它们的命运。塔赫勒斯的艺术家们现在主要是为自己的生存空间以及城市中的单纯的艺术空间而斗争。他们了解艺术家“在需要时到来,在无奈中离开”的定律,如果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应该留下的留下来,自身的生存还在其次。

因为艺术家的努力而成为景点被保留下来的很多。除了因为艺术涂鸦而被保留下来的部分柏林墙外,还有集中了当红德国电音团体的“Mediaspree”街区。它和塔赫勒斯所在街区一样,也是因为破败厂房的低廉租金,1989年以后吸引了大量艺术家聚集于此的。2002年市议会启动针对这一街区的城市规划项目,在两位年轻建筑师的6年的坚持和努力下,这一街区终于通过一种非官方组织的投票形式被保留下来。至今仍然是德国电音团体的集中驻地。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非官方的投票形式现在非常成熟,有人戏称它为“开放源码”的城市设计方式。它是由柏林城市建设部门设计的一个网站,公开城市的信息,愿意参与进来的市民都可以参与决定城市空间的规划。也许一个决定需要5年或者更漫长的时间去斡旋,但是从长远考虑,能够审慎地对待我们自己的生活空间,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