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姥爷”闹笑话了。看昨天的腾讯新闻,不知哪个网友翻出了毕福剑为潘晓婷的题字:玖球天後。照片上,毕、潘二人笑意盈盈地展示这幅书法作品,应该如假包换吧。笑话出在哪里呢?还是用民间的智慧来表述比较有趣不过:“四个字居然写对了两个。”对的这两个,自然是“球”和“天”,另外那两个是错的吗?还真是错的。
“玖球天後”,所要表达的实际上是“九球天后”。九球者,花式台球也,台面上有九颗彩球,跟斯诺克不同,后者六彩之外还有十五红,且二者球台尺寸、比赛规则也大不同;天后者,登上过此项目的比较高领奖台也。潘晓婷正是我国台球界第一位获得世界锦标赛冠军的选手,并且各种世界冠军也拿了好多次,因之有“九球天后”之誉,所谓实至名归。因为“影帝”“影后”行将退出历史舞台,“天后”这个说法以后还行不行,另当别论。那么,毕福剑龙飞凤舞的“玖球天後”又错在哪里呢?错在他没有老老实实地径直书写,要是“九球天后”,没什么好说,皆大欢喜。咦,“玖球天後”与“九球天后”还有好大区别吗?当然有,而且还是本质性的。
首先开个玩笑,在“体例”上就不统一。毕福剑的用意显然是用繁体书写这四个字,却不知“玖”是“九”的大写,“九”没有繁体,而大写也并不等于繁体。所以我们读繁体的古籍,遇到“九”都不会成为“玖”。比如白居易《长恨歌》里的“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不会看到“玖华”;类推的话,“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也不会看到“叁千”。又比如说皇帝为“九五至尊”时,也从来没有“玖伍至尊”。盖因“玖”和“九”乃两个汉字,各是各,原本不发生关联。用于花式台球,“九”就是数目字;而“玖”,在成为“九”的大写之前,表示似玉的浅黑色石头,由于“王、久”的构成,“久”又与“九”谐音,才成为“九”的大写字。
其次,毕福剑对汉字的繁简对应关系存在着想当然,因为繁简之间并非一一对应。就是说,繁体的“後”,简体诚然是“后”,但简体的“后”却不能当然地对应回去,成为“後”,对应什么,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后来”成“後来”,没问题,但“皇后”成“皇後”,问题就大了。“後”与“后”,在古籍中也是两个字,皇帝的正妻,那是“后”,而“後”则表示方位,与“前”对应,所以“後来”之外,还可以说“後世”、“後生”、“後记”,等等。“後”与“后”在简化字中同时成为“后”,属于殊途同归,弄不清楚就容易掉入“陷阱”,毕福剑此番正属此类。同样的“陷阱”当然还有,比如“云”和“雲”,写成“贾宝玉初试雲雨情”可以,倘若写成“古人雲”,就是和“毕姥爷”一样的笑话了。顺带说一句,自从赵本山催红小沈阳的那个小品出来,毕福剑也有了“毕姥爷”的雅号。我觉得偶尔开两句玩笑就够了,后来发现凡是上“星光大道”的歌手,开口闭口都是“毕姥爷”,觉得有些讨好、谄媚。不知他人怎么想的,我听着挺烦。
“玖球天後”不仅错了一半儿,而且这四个字还被刻薄的网友看成了“环球大嫂”。别说,经此提示,再看还真有点儿像。前段时间,“山东博物馆”的牌匾也遭遇了此种尴尬,如把网友的各种“错看”列在这里,估计属于“三俗”,还是罢了(liao 上声),反正好多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也可以自己去搜一搜,无须自家在此冒些风险。在萧红的记忆中,鲁迅先生对写字潦草是“深恶痛绝之”的,他说:“字不一定要写得好,但必须得使人一看了就认识。”见之于“玖球天後”,在下要续一回貂:必须还得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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