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松鼠老爹”章燎原)
他带领着只比“垃圾”稍微好一点的5人初创团队,将三只松鼠发展成了坚果类电商第一品牌。他自称是“全中国比较不忙CEO”,比较大的爱好就是通过跟员工打牌、吹牛、喝酒、钓鱼给他们洗脑。他甚至已对内卸任了CEO,专职做起了“首席洗脑师兼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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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是,章燎原自己也不曾想到,4年时间他就能将小小的坚果生意做到今天的规模。
2012年2月,章燎原在芜湖市成立安徽三只松鼠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三只松鼠”),上线仅65天就成为全国坚果类食品网络销售第一名;2014年全年销售额突破10亿元;2015年全年销售收入突破25亿元。如今,三只松鼠的A股上市计划已然启动,预计新财年(2016年4月1日~2017年3月31日)企业销售额可达50亿元。
员工说他是公司比较闲的人,每次听到慢慢的很悠闲的脚步,就知道是他。他也自称是“全中国比较不忙CEO”,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看一部电视剧,经常能从头看到尾。
5月23日,他甚至“任性”地宣布对内卸任CEO,由12个部门负责人直接担任12个CEO,同时任创始人助理,他专职做起了“首席洗脑师兼创始人”。他说,洗脑才是他比较重要的工作。
听上去似乎有些不靠谱,但三只松鼠逐年飙升的业绩却又证明了其效果。这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痞子章”
章燎原小时候生活在安徽绩溪农村,父亲在安徽宣城市煤炭部门工作,这在20世纪80年代的农村,足以让他有强烈的优越感,直到转学到镇上,没有了朋友,成绩也下降得厉害。他是孤独的,后来读父亲单位定向委培的技校,从港片《英雄本色》里汲取了力量,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抽烟打架,捡回来了风光。十七八岁的章燎原开始思考自己未来做什么,不能像痞子一样,到处欠账。
有一次,他找做生意的表哥玩,3元一瓶的矿泉水,表哥买了五六瓶让章燎原洗手,旁边有位40多岁的中年人等着捡矿泉水瓶。这场景刺痛了章燎原,他猛然醒悟,要做表哥那样的人,而不能做捡矿泉水瓶子的。创业的念头由此种下。
考虑创业之后,章燎原才开始正经读书,没有钱,就琢磨离钱比较近的行业是什么。那个年代,做推销员很挣钱,他开始买很多有关营销的书看,看不进去也强制自己看。年少轻狂,总有大把时间去挥霍,章燎原东鼓捣西鼓捣,在街上卖过光碟,又觉得自己该体验人间,就带着几十元钱与同学去东莞打工。他在一家表厂做了三四个月,本来是电工,但是主管盯着,只要有空闲就马上找其他活给他做,刷过油漆,砌过墙。他还在夜总会当过端盘子的服务员,有时候委屈了,就在厕所里憋着哭。有一次,顾客讲难听的话,他火气上头,差点和顾客打起来。后来想明白了,当服务员就不该抱怨,你可以选择不干这份工作,但干了就不要抱怨,把服务做好,做人谦卑一点。
在外折腾了两年,什么都没做起来,章燎原被家里人找关系安排进了当地比较大的国企海螺集团。在海螺集团他继续混日子,觉得生意是和人打交道,心理学、成功学的书他读了,觉得没深度,就开始看世界名著,《红与黑》他看,《平凡的世界》也看。书的前三五十页很难看进去,就说服自己,这么厚一本书人家花了那么多年来写,成为名著肯定是有道理的,有道理就一定得看,这样逼着自己把书啃完。
他在外面继续喝酒打架,拿了一些钱和朋友合伙开服装店、冷饮店,搞明白了该怎么进货,怎么营销。但是,他仍然很迷茫,不知道真正的企业家应该是什么样的,虽然读了有关史玉柱等人的书,在书上看到了企业家精神,但在当地他看到的都是投机者。
在海螺集团待了3年之后,章燎原意识到自己文凭有限,比较终只能做一个副班长,就离开海螺集团,寻找自己的方向。2000年~2003年,被章燎原视作比较难的一段日子,过去在外面游历,是源于探索和体验,是个人的选择。但是这3年,他开过饭店,也跑过摩的,却都不顺利,身无分文,一事无成,抽根烟都是女朋友买的。这时候,坚持已经成为无奈的习惯。
自己走不出来路的时候,章燎原放弃了创业,找了家小企业,去走别人的路。
2003年,一个偶然的机会,章燎原进入坚果行业,在安徽詹氏集团从业务员做起,凭着自己的勤奋努力,7年后成为集团的营销副总经理。
此时,网购逐渐普及,章燎原敏锐地发现,电子商务必将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他做了壳壳果--一家在网上卖山核桃的店,2011年销售额就达到了2000万元。当他满怀激情地建议把电子商务作为集团第一战略要务时,没想到遭到了股东的否定。线上线下的冲突明晃晃地摆在桌面上,詹氏的老板偏向保守
幸运的是,IDG资本合伙人李丰联系上了他。2011年,李丰研究淘宝电商,进而了解到壳壳果,这个快速崛起的品牌在电商坚果品类已经做到了前三。李丰对章燎原的第一印象是,懂品牌,对电商有想法,虽然在小地方,但想法大气。他告诉章燎原,如果你出来,我投资你。
三只松鼠的诞生
章燎原决定辞职创业。
他首先考虑的是为品牌起一个好名字,这样才能在互联网大潮中脱颖而出。“马云当年取名阿里巴巴,名字全球通用。而天猫、奇虎、QQ更是广为人知,这正是拟人化品牌带来的好处。”经过反复思考,章燎原决定用松鼠做品牌名字,因为松鼠十分贴近坚果。但他觉得还不够,缺少一些互动和特色,他从“三个火枪手”和“三只小猪”得到启发,于是就起名为“三只松鼠”,并在后期赋予三只松鼠各自不同的人物性格。
三只松鼠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人都要起一个花名,以“鼠”或“松鼠”开头。章燎原自己的花名是“松鼠老爹”,因为他是这家企业的创始人。公司从上到下都叫花名,比较后反倒不记得真名了。
擅长做营销策划的章燎原,希望把三只松鼠这一动漫形象做到极致,“现代的消费者不仅追求优质的产品,更注重情感上的体验。如果我们以松鼠宠物的口吻来与顾客交流,就可以让消费者在购买的过程中,得到更多的快乐”。
当章燎原兴奋地把想法告诉团队时,他们大多表示觉得怪异、肉麻。这时章燎原豪爽地说,那我来第一个叫主人。于是,一个36岁的大叔坐在电脑前,对着前来购物的消费者撒娇道:“主人、主人,我是鼠小儿。”
一开始,大多数顾客觉得稀奇、有意思,也有少数不太喜欢。但叫着叫着,发现越来越顺口,而顾客也很快接受了,这种方式产生了极强的带入感。章燎原于是规定:所有的客服必须把自己当作小松鼠,为消费者提供“萌式”个性化的服务。
三只松鼠不仅把“卖萌”服务做到极致,对消费者食用坚果每个细节都考虑周到,如免费赠送果壳袋、密封夹子、湿巾等。章燎原将各个细节的体贴与关怀形成一个系统,从而创造了三只松鼠极致的用户体验。
极致的用户体验给三只松鼠带来了良好的口碑,加上A轮成功融资了IDG的150万美元,章燎原开始考虑打响品牌,冲击第一。
当时,电商商家和传统企业通过免费流量在淘宝上过得很舒服,不愿意出钱投广告。但事实上,那时候的互联网广告才是比较便宜的,可以带来更多顾客和搜索流量。章燎原抓住这个机遇,通过投放淘宝直通车广告、钻石展位的首页广告等,抢先占据了消费者的眼球和流量的入口。
2012年8月的前20天,三只松鼠在淘宝上投了近60万元的广告,虽然销售额只完成80万元,但章燎原认为这能带来点击量和购买量。果然,2012年8月25日,三只松鼠上线的第65天,销售额在淘宝坚果类目便跃居第1名。
在2012年11月11日前,三只松鼠订单日均不超过3000单,“双11”当天则一下来了10万单。以至于造成缺货,还差点给三只松鼠带来关店的危机。
“这是战略的成功。虽然导致了不小的危机,但每度过一次危机就是一次成长。”章燎原说。
2014年,三只松鼠再次获得617万美元的风险投资,章燎原对三只松鼠的供应链、ERP信息管理系统,物流发货流程、人才储备等方面,都进行了改进。
熟料,2014年1月的天猫“腊八节”,三只松鼠半个月内销售量竟然达到1.6亿元,随之出现的发货能力不足、缺货等问题更严重。网络上消费者不满的声音扑面而来,天猫甚至用“天猫投诉第一”来评价三只松鼠。
为了挽救辛苦建立起来的名誉与地位,章燎原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如果消费者年前不能收到货,就按订单金额30%进行赔偿。
事后总计81万元的赔偿,在章燎原眼里是有价值的,因为这81万元平复了消费者的愤怒。“互联网可以让你以比较快的速度走向巅峰,也可以瞬间让你跌入深渊、粉身碎骨。这就是互联网的魅力所在,也是互联网的可怕之处。”危机之后,这是章燎原比较深的体会。
因此,2014年被章燎原视作三只松鼠的地基年,他再次融资1.2亿元进行供应链改造,在北京、广州、芜湖、成都四地建仓,进口24台自动包装机,一台30万元,提升包装效率30%以上。“这只是为百亿元打地基,这意味着,我们企业在此前是摇摇欲坠的,连地基都没有,在死亡的边缘线上。”
章燎原坚信互联网只有第一,没有第二。发展速度必须快,慢就会死,快就有活的机会。若是为了完善而放慢速度,没了第一的位置,供应链资源就要瘫痪了。快的过程中有病,有危机,但可以治。互联网公司的发展史就是自我治病的过程,如果慢下来,就死了。
的确,经历了生死存亡的危机,2014年,三只松鼠“双11”一天销售1.09亿元,全年销售额突破10亿元;2015年,“双11”销售额达到2.66亿元,全年销售额突破25亿元。
首席洗脑师
2015年9月16日,三只松鼠获得第四轮融资,总金额达3亿元人民币,估值40亿元。当日,章燎原拿出在该轮融资中出售部分股权套现所得的2000万元,用于员工福利。
他在全体员工会上将这笔钱分成了好几份:400万元用于缴纳个税;1127万元用于打造“有房一族”基金,为入职服务满3年的员工提供3万~16万元的购房首付款并配套政府安家补助和住房公积金;100万元用于建立“CEO和家长们的基金”,用于员工保障;160万元作为“迟到的奖金”;213万元自留,准备购买一套房产改善居住条件。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全体员工跳跃欢呼。
没有人会想到,做厨师的鼠大疯,在詹氏做客服的鼠阿M,开过淘宝网店的鼠小疯,当时需要工作的鼠小Q,还有处处显得桀骜不驯的鼠小弟,这样5个人组成的初创团队,能使三只松鼠取得如此的成绩。
当然,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章燎原。
在三只松鼠内部有这样一句调侃:初创团队的5个人只比“垃圾”稍微好一点。虽然这是一句调侃,但是足以见得,在章燎原创业初期,团队是比较棘手的事情。
“创业初期寻找的团队不一定是比较优秀的人,因为优秀的人会有更好的去处。”章燎原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和潜力,只是没有人去发掘,他愿意当这样的一个人。
“2012年创业的时候,我就是洗脑师,那个时候我的工牌还是‘首席战略规划师兼创始人’,洗脑是我工作中的一个职能。现在战略不用规划了,我们有资源,有品牌,有趋势,我就变成‘首席洗脑师兼创始人’了。我给年轻人洗脑还是比较成功的,基本上洗一次管一个月没问题,但是年轻人会动摇,每个脑袋都要持续洗。”
洗脑的目的是要让员工相信。就好比一个陀螺,不能一上来就抽打,第一件事是要说服他,让他不会疼,比较后让他变成一个自动化陀螺。“聪明、努力、坚持的人有很多,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不成功,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我总结出一个道道来:资源我们企业有,趋势我帮你判断好,信仰就是相信‘老爹’的信仰,你再把坚持、努力、勤奋放进去,它就是一条捷径。我们未来多少年规划的发展始终坚定要走这个东西的。”
在三只松鼠,忽悠、吹牛、洗脑都不是贬义词,员工们甚至对被他洗脑的经历津津乐道。章燎原则认为:“因为他接受你的思想,你不需要控制他,他已经被你控制了。”
4年来,章燎原给很多员工洗了脑,改变了很多人,这些人也得到了应有的物质回报;而比较大的回报是精神上的,这个精神让员工相信美好的东西,相信三只松鼠是对的。
章燎原希望通过自己的洗脑术能改变更多草根式的年轻人,这也让他更有乐趣和兴奋感。他从来不混外面的圈子,比较大的乐趣就是跟员工打牌、喝酒、吹牛、钓鱼,顺便把洗脑的文化植入进去。
不久前,三只松鼠还成立了松鼠洗脑院,本来叫松鼠学院,海报、LOGO、宣传语都挂好了,第二天开课时章燎原又改成了松鼠洗脑院。他说,别人有什么长江商学院,我们也干不过他们,洗脑是全球比较大的蓝海市场,叫松鼠洗脑院的时候我们已经是第一了。
出乎意料的是,三只松鼠还有党员文化。每天9时,公司会放国歌,党员的工牌上会别着党章,很多党员在这儿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章燎原觉得,党建工作的意义在于文化化和业务化,两者融合。现在公司12个部门,长期发展下去可能12个部门各自为政,党员的功能是打破部门隔阂。之前三只松鼠多次遭遇危机的时候,冲在比较前面的真的就是党员。
(文章来源:企业观察家 作者:杨芬)